移民远距离父母的悲哀

发布时间:2007-10-31 文字大小:  打印:打印此文

身为人父,身为人母,两、三年甚至数十年看不到自己的孩子,精神痛苦,心中茫然,唯有通过越洋电话联系,在照片上眼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成人,成了所谓的 “远距离父母”。何日骨肉才能团聚?经偷渡抵达欧陆的无证移民,不少人便这样因子女留在原籍国,天天受着思念的忧心煎熬。

在法国的“远距离父母”来自许多国家,其中以非洲人和亚洲人居多。他们有个共同点:离乡背井,抛下家庭、孩子,除了想为个人奔个理想前途,有家有口的全都抱着为下一代创造条件、过更美好生活的希望来到这里。然而,淘金梦难圆,无证者要等到获得合法居留身份那一天,道路何其漫长!哪一天能站住脚接全家来团聚?哪一天能赚足钱衣锦还乡?近日法国新政府通过收紧移民政策,采取选择性移民方向,控制家庭团聚幅度……这一切对尚无合法身份的地下移民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不知哪一天才能出头。本文所介绍的非法移民梅拉的经历,只是千万受感情折磨的无证父母中的一个例子,也是当今发达社会中的一个缩影。

她抛开亲人外出打工

很长时间里,传统的做法是父亲外出“探路”,在外国打下立足基础,紧接着就把家小陆续办出去。据法国民间维护无证者权益协会组织的一些统计,当今女性外出闯天下的例子越来越多,她们中大部分是离婚或是分居者,为了更容易在异国立足,不少人撇下幼小子女,将他们托付给亲戚抚养。

梅拉是菲律宾人,今年37岁,有个8岁的女儿。一年前,她偷渡来到了法国,现在替人看孩子,打的是黑工。梅拉曾经指天发誓,决不抛下女儿,远走他乡打工。母亲爱子女是人之常情,但梅拉发誓不外出别有缘由。原来,还在她上小学的时候,有一天爸爸妈妈双双离去,到沙特阿拉伯国打工去了。尚在童年的梅拉同姐妹兄弟一起被交托给祖父母照管。孩子们从此失去了父爱母爱,成了一群“野孩子”,梅拉不满祖父母的自私,孙儿女根本没有得到过父母亲每月寄回养家费的好处。她本人曾被迫乞讨,小小年纪便要去市场干活,甚至在课堂上听课时被迫背着还是婴儿的妹妹……

梅拉不明白父母为什么不顾亲情远去他国?她对爸爸妈妈的思念盼望,渐渐转变成深深的失望,后来竟郁郁寡欢,痛恨起他们来了。有一天母亲终于回了家,但她根本没有发财,还得了重病。至于父亲,听到自己在外辛苦卖命换来的钱没有为自己的孩子换得幸福,一气之下呜呼哀哉,死在了他乡。梅拉在父亲的葬礼上没有流一滴泪,她说:“我一生都没有见过他。”梅拉是靠自己的奋斗上完四年大学的,她后来成了小学教师,结了婚。

身不由己 “重蹈覆辙”

小学教师的工资待遇菲薄,梅拉随丈夫一起去了黎巴嫩,在那里二人有了个女儿。不久,夫妻二人分手。梅拉独立抚养着女儿,直到女儿两岁,工作和照管孩子两头兼顾,对她而言变得越来越困难。无奈,梅拉违心地决定将孩子送回菲律宾,请一位姨妈照顾她;“若留在黎巴嫩,她将来也会像我一样没有出息。”

生活的重压让梅拉联想起自己父母当年的抉择,梅拉顿时醒悟过来,不禁眼泪夺眶而出,爸爸妈妈是为自己孩子能生活得好些,真心爱他们才出门去谋生的啊!

女儿今年8岁了,梅拉把她送回菲律宾以后,只在孩子6岁和7岁生日时重见过她,一共只有2次,每回要离开,犹如生离死别般痛苦。去年,梅拉的兄弟在法国取得了合法身份,怂恿她到欧洲来。梅拉偷渡成功,到了法国。现在她找到一个替人看孩子的黑工,每月挣1000欧元,省下一半寄回家。她的梦想是在法国苦干几年,在这里给自己和女儿买座房子,积蓄一笔钱,再不愁吃喝……但她目前没有合法身份,不能再回家看女儿了。

骨肉生分 苦熬岁月

梅拉一想起不能将女儿拥在怀里,嗓子眼便发紧。她不敢离开法国回菲律宾,担心再也无法返回,通过暗道既危险又要花很多钱。再者,无证者都怀着有朝一日获得合法身分的希望,机会来到时,需要出示一份“不间断在法国生活达10年”的证明。离开一次法国,年头便要重新开始计算,于是他们只得压下思乡之情,留在异地苦熬,承受着无法想象的精神压力。

在申请身分时,有孩子在原籍国的无证者同样处于进退维谷的两难境地:当局在得知申请人有孩子在国外时,可能会以“家庭牵连不在法国,应该回其原籍团聚”为由,判定不给予合法身份。如果隐瞒有孩子在原籍国,一旦吉星高照个人获得了合法居留,就自己断了后路,无权再申请孩子来法团聚。无证者的苦水实在是吐不完,在国外拼命打工,想从经济上帮助亲人过美好生活,却处处碰壁,得不到合法身份,无法同孩子团聚,不能回家看望亲人……

绝望中盼望曙光

梅拉已经37岁了,她的梦想何时能够实现呢?需要10年?她能拿到合法身份吗?她每时每刻都在思念孩子,有时自问“干吗呆在这里替别人看孩子,自己的孩子丢在家里没人管呢,这太不公平了啊!”梅拉于是经常祈祷基督,保佑自己早日能达到目的。在她经常喃喃而语祈求的基督教圣人中,她又加进了好几个自认为 “应该大大感谢”的“活圣人”,他们是电脑和移动电话发明人。梅拉的逻辑很简单,所有这些发明造福了她这样的可怜人,靠着现代科技,梅拉时时刻刻都同小姑娘保持着联系,尽管这样每个月要破费很多钱。梅拉的房间里除了日常起居用具,便是为保持同菲律宾联系的设备了:有供发送录像片、照片、信息的电脑,一星期使用3次长时间通话的电话,她甚至还购买了摄像头,以便同孩子打视频电话,能亲眼看到她。梅拉还配备了永不离身的移动电话,随时能同女儿联络。

女儿会不会同她幼年时期一样,不理解母亲为啥远在天边呢?梅拉认为,电话沟通了她和女儿的感情交流,过生日她可以唱歌祝贺孩子,女儿有话可以向母亲倾诉,不像自己当年一切都压抑在胸中,变成了怨恨。梅拉说,如果今天她人在菲律宾,经济不会宽裕,女儿也上不起目前就学的基督教私校。她希望自己感情上作出的牺牲,能够保证女儿成人后不必再为同样的原因而抛下家庭和子女。

暂时忍受痛苦能获得长久的幸福吗?

梅拉相信自己的远离不会被女儿误会,她俩的暂时分离中包含着“积极因素”,是为孩子将来的前途着想,这种牺牲是必要的。有不少人同梅拉有同样想法,因而尽管感情上有巨大痛苦,还是愿意多年在异国咬紧牙关,忍受艰难困苦。然而,在欧洲发达国家纷纷收紧移民政策,控制家庭团聚幅度的今天,他们的致富梦,他们盼望脱离非法境况、最终跳出深渊的梦想,有多少实现的保证?有多少人能如愿以偿呢?

文章:“移民远距离父母的悲哀”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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