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没有玄机,我走在那条叫“宾夕法尼亚”的小街上,对天发誓,我不是为了名字叫“托尼苏”的小餐馆。“托尼苏”突然出现在我的视野里,带着它特有的质朴,小门只能容下一个人的出入,而两边的窗户上,一边是甜点的广告,另一边是一束鲜花。太阳的光芒象针尖一样,刷地在玻璃上打了个折,尖锐地散落开来。
我几乎走过了,又折回来。我对于这种动作表示了不满,狠狠地从口里吐出一个英文字“狗屎!”。我常常这样啐一句甚至两句,因为我常常对自己的某些行为,尤其是犹豫不决的行为不满意。我想我是一个充满了与盾的人,总是折了矛又丢了盾。但我还是走过了,又折回来。
但我伸手推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这是一种暗示。在二月的一个下午,风从天边轻轻横扫过来,路边的树枝摇曳,太阳清笑着散发出针尖般犀利的光芒。我停顿在这样一间平凡而普通的小店---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听见门响,抬眼望来。
而我,定在门口。其实我是没有必要经过这条名叫宾夕法尼亚的小街,就算经过,我也没有必要推开托尼苏的小门。然而,我经过了,推开了,他正抬头看我。我想他是吃惊的,他的嘴微微张开,没有言语,神情呆滞。
“有两年多没见了吧?”我还是决定走过去。既然已经推开了门。
他反应过来,笑了笑,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我想他的意思是请我坐下。他说:“快三年了。奇怪。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也奇怪。那么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在一霎那,他好象还是象从前那样看我一眼,很专注的,就那么一眼,然后目光便迷茫起来。“我搬到芝加哥去了,前年搬的。到这里来开个会。”他接着说:“会开过了,没有事,闲逛。你呢?”
那么大的一个城,闲逛,逛到这里来,坐在这里吃饭,有色拉,还有热化了的奶酪。而我不知为什么一定在几乎走过了又折回来,去推这家叫托尼苏小吃店的门。
我扭头去看窗外。窗子是毛玻璃,很厚的那样。天在外面,是一种模糊的明亮。(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