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吧,我的爱

发布时间:2007-5-29 文字大小:  打印:打印此文


 
  就像做了一场噩梦,留给人的是无尽痛苦的回忆和揪心的疼痛。回到奥克兰, 鸣华消沉了好一阵子,没有信心和动力去做任何的事情,唯一有力气做的就是把 自己灌醉,或许只有当酒精充斥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时候,才是真正的解脱。朦朦 胧胧地,看见文怡依旧娇弱姣好的身影,听见她气若幽兰的呼吸。皑皑的雪山, 清澈的湖水,湛蓝的天空,文怡的笑声。没有伤害,没有折磨,一切的一切,都 是那么美好。隐隐约约,还有baby的......鸣华笑了,“哦,文怡,我的文怡, 我的孩子......”然而,当他醒来,身边除了凌乱的空瓶,什么都没有了。挣扎 着坐起来,头痛欲裂,看着镜中的自己,为“怡”消得人憔悴,一股巨大的无助 的感觉向他袭来,这是自己吗?他恨这样的自己。鸣华猛地挥起拳头砸向镜中的 自己,却发现自己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为什么?为什么付出的得不到回 报,反而遭受这样的打击?文怡,这样一个狠心绝情的女人,我该恨她的不是吗 ?但为什么我却一点也恨不起来?难道这就是爱吗?......”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当鸣华狼狈地打开房门,一道纽西兰特有的阳光刺过来, 该死的,天气依然这么好,一点都没有因为他恶劣的心情而变糟糕。家里没有人, 大概是房东不愿看到家里这样一个快要死的人,出去散心去了吧。鸣华失落地出 门,走到附近的一个ShoppingMall,脑子里还是文怡,他想她这会儿可能已经跟 那个斯文的丈夫到了台湾了吧。买了两scoops的冰淇淋,刷卡机显示“帐户金额 不足”,店员尴尬地对他笑笑,希望他付现金。鸣华搜遍全身,凑了2块5,还差 45分,冰淇淋咬了一半,又不好退回去。店长是个中国人,慷慨地一挥手,“算 了吧”。鸣华千谢万谢,转过身,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走到自动提款机前,掏 出另一张EFTPOS卡,系统显示“剩余200元”,鸣华的心突地往下一沉,只剩200 元了,那么说只够维持一个星期的生活了。刹那间,鸣华清醒了很多,他明白是 时候重新来过了。当一个人发现帐户上所剩无几,直接威胁到今后的生活的时候, 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他还有什么理由颓废,还有什么心情去顾及其他的事情 ?对他来说,只需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挣钱养活自己。

  回到原来的工厂,情势依旧不乐观,老板还是脾气不佳。不过这一切鸣华已 经不在乎了,尽可能地搞到钞票才是最重要的。鸣华拼命地工作,只有把自己埋 在隆隆的机器声中,对着既烦琐又枯燥的机床,他才可以集中精力,不去想其它 令他困扰的事情。然而,只要一有空隙,他的脑海里便会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熟 悉的身影,高高的马尾辫,清秀的面容,灿烂的微笑。天哪,他还是那么地思念 她,尽管她伤透了他的心。每每此时,鸣华只能狠狠甩一甩头,或是干脆闭上眼, 或是干脆到卫生间把头放在水龙头下猛冲一气,企图彻底地把她从脑海里抹去。

  可是这又怎么可能?醉过方知酒浓,爱过才知情重。如果要怪,就只能怪自 己用情太深以至于难以自拔吧。周末,开车路经City,看到奥市的Landmark,Sky Tower,不由地想起那个在天空城夜晚,那个和文怡共进晚餐的美妙夜晚,那个令 他第一次心动的夜晚,仿如作日。还有著名的皇后街,和别的年轻姑娘一样,文 怡曾经最爱逛街,逛各家时髦的商店,自然不会放过City的各条主要街道。他甚 至有种幻觉,文怡就在她的身边,没有离开她,他经常可以见到她。曾经有几次, 在路上看到背影酷似文怡的中国姑娘,他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但一旦回过神 来发现那不是真的,他又会感到极度地失望。他千万次地在心里呼唤“文怡,你 在哪儿?回来吧!”纵然她的过去让他感到侮辱,她有丈夫,她和毛利人有染, 她有了他的孩子却抛下他,她拿走了他大部分的钱,她所做的仿佛是在利用他, 欺骗他的感情,她对不起他。可是,鸣华心里明白,只要她出现在他的面前,轻 轻地对他说一声“我回来了”,他绝对会敞开双臂,迎接她,不计前嫌,拥抱她 一生一世,直到他俩一同死去。在他心里,对文怡的那份爱早已远远地超过了对 她的恨。几乎每夜他都会梦到她,他看见她依偎在家辉的怀抱,抱着他和她的ba by,眼里有母亲的慈爱;他看见毛利人亚姆粗暴地搂着她,她像只无助可怜的小 鸟,泪眼里充满了哀怨与恐惧;他又看见她穿着长长的白纱向他走来,圣洁非凡, 眼里满是幸福。他好想抱抱文怡怀里的娃娃,可她的丈夫阻止了他;他好想保护 在亚姆凌辱下的文怡,可是他没有能力;他又好想牵着她的手,亲手给她戴上钻 戒,可是一瞬间,她消失了。总是在这样的惊恐中醒来,鸣华甚至怀疑自己是否 有一天会崩溃了。

  自文怡离开后,鸣华的睡眠一直不好,昔日精神熠熠的小伙子竟也憔悴了许 多,头上也依稀可见几根他这个年龄不该有的白发。爱情呵,真是个折磨人的东 西。朋友们以为鸣华是工作太辛苦,积劳成疾,纷纷劝他去医院检查一下,鸣华 只能苦笑,如果真要是有病,那也是“相思病”吧。莎士比亚曾经评价德伯家的 苔丝,”性格决定命运的悲剧“,鸣华是个感情丰富,思想细腻的人,或许正是 基于他这样的性格,那份感情的创伤才会久久无法平复,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时间如流星般转瞬即逝,转眼三载,奥 克兰依旧繁华且平静,越来越多的中国人来到这里求学,定居。熙熙攘攘的大街, 随处可见靓丽活泼的年轻姑娘,三三两两地笑着闹着,那么地快乐,无忧无虑, 一如三年前的文怡。已近而立的鸣华,显然沧桑了许多。工厂业绩有所好转,经 营情况渐入佳境,老板十分信任鸣华,大小事情都交给他处理。毕竟在厂里最困 难的时候,鸣华没有离开。一年半以前,鸣华搬离了原来的住处,临走的时候, 热心的房东拍着他的肩,对他说,”小伙子,该成个家了。”鸣华现在的住处, 离City不远,房间不大,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没有家,哪儿还不是一样。” 二楼的房间,可以依稀地看见天空电视塔。夜深人静的时候,站在窗前,凝神遥 望,浪漫的回忆轻轻敲及心灵的角落,星星作证。鸣华有点觉得现在真的老了, 再也没有了那时候一个人开车去旅游的潇洒,三年了,除了回国一次,再也没有 离开过奥克兰。周末的时候,他会到St.Lukes的鸭子湖坐坐,那里有个儿童乐园, 好多好多可爱的孩子,鸣华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看着他们天真烂漫的样 子,鸣华有种从未有过的惬意和轻松。他常常想,他和文怡的孩子这会儿也有三 岁了吧,一定也像其他的孩子那样活泼可爱吧。这样的思念会越来越深,鸣华多 么希望能有个孩子叫他一声“Daddy”啊!这几年,鸣华也试着和女孩子交往,其 中不乏温柔善良的好姑娘,可是鸣华这边总是提不起精神,结果也都是不了了之。

  而文怡,依然是鸣华刻骨铭心的爱恋。大约在两年前,在朋友的影响下,鸣 华接触到了因特网。他用600元买了个Second Hand的PC,装上全中文系统。八个 月前,在Yahoo 的聊天室里溜达,无意间认识了一个叫“Memory”的女孩子,“ 怎么会叫这个名字呢?有什么值得回忆的故事吗?”鸣华问,“是啊,很久以前 的事了”。“现在你过的好吗?”“......带着女儿住在一个伤心的城市。”“ 你有个女儿吗?”“是呵,她是我的依靠。”“你在哪里?”“奥克兰。”...... 每晚晚饭后,他们都约好了见面,然后在聊天室开个小房间私聊。渐渐地,他们 似乎越来越有默契,互相倾吐心声,分享每天发生的事情。有的时候,鸣华的电 脑系统会出故障,进不了 Yahoo,他们就彼此交换电子邮件。如果一天收不到对 方的邮件,他们就会觉得心里空空的,很是焦虑。鸣华觉得网络真是个奇妙的东 西,虚幻而又真实,无情却是有情,无声更甚有声。文字可以带给人真切的欢乐, 也可以鼓励人。有的时候,鸣华甚至感觉“Memory”就是文怡了,他可以那么坦 诚地向她倾诉心扉,信任她。然而想到这里,他又知道自己在犯糊涂了,怎么可 能呢?直到有一天,“Memory”给鸣华发了一个很短的message,“我们见面吧。 ”......

  于是,2000年的圣诞前夕,他们相约见面了。地点是在奥市的标志建筑---- 天空电视塔。本来鸣华想换个地方,因为每次去那里,都会触及他内心的伤口。 但“Memory”坚持在那里,鸣华也只好依了她。晚上 7点,华灯初上,入夏的夜 晚,格外凉爽,鸣华找了个车位Park好车,心里有点忐忑地走向再熟悉不过的天 空城.“ Memory”是什么样的呢?他一直在想。他有点怨自己,为什么事先不让 她描述一下自己的外貌。而“Memory”似乎对这次的见面很有信心,她说经过这 么长时间的交往,彼此心灵的相通会让他们认出对方的。呵,鸣华有点自嘲,自 己都30岁的人了,竟还玩这种毛头小伙的把戏。唉,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硬着 头皮走过去。此时的天空城,似乎还不那么繁忙,只是不断的有车停下来,人们 进进出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他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停下,耐心地等待着。她 会来吗?鸣华不断地看表,约好了7:20。她吃了晚饭吗?也许呆会儿该带她去吃 顿晚餐,边吃边聊。他胡乱地想象着,想象着她的样子,想着呆会要说的话。蓦 然地,她看见前面塔脚边一个有点熟悉的背影,正红色针织的毛衣,匀称的身材, 头发很有型地盘在头上,看样子也在等着什么人。她就是“Memory”吗?鸣华狐 疑地慢慢走过去,正巧,那女子也将头转了过来......当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 时间仿佛停止了。“文怡”“鸣华”......万分的惊异统统写在两个人的脸上, 就这样不知对望了多久,文怡颤抖着嘴唇,低下头,有点不知所措,“鸣华,怎 么会是你?怎么会这样?”“…难道你就是’Memory’吗?”当文怡再度抬起头 的时候,两行清泪从她的面颊上流下来,楚楚动人。鸣华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他这才仔细地看向文怡,几年过去了,原来那个单薄清瘦的小女子,如今已经多 了几分成熟的风韵,如果说三年前她像一只可怜无依的小鸟,那么如今的文怡, 俨然一株淡雅坚毅的傲菊,让人感觉坚强自信了许多。

  “鸣华,这几年......你过得好吗?”在Sky City的音乐餐厅里,这一对三 年未见,恩怨情仇的情侣终于面对面又坐到了一起。文怡看着眼前的鸣华,恍如 隔世,她觉得没脸再见他,当年她那么深地伤害了他。然而从鸣华的眼里,为什 么她感觉不到一点恨呢?他依然那样深情地望着她,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鸣华轻笑,低下头,搅搅杯中的Cappuccino,“很平淡,不再企求 轰轰烈烈。”“你怎么样?听说......你的女儿......?”文怡咬咬嘴唇,望向 窗外,缓缓地说道:“你说安妮是吗?她很可爱,已经两岁多了。”提到女儿, 文怡仿佛抑制不住内心的喜悦。“当年我自知瞒不住家辉,向他摊牌了我们的关 系,并告诉他我已经怀上了你的孩子。没想到他没有说什么,让我跟他回台湾, 把孩子生下来,如果是男孩,可以继承他的家业,他不在乎。他说他的父亲已经 松口,不再计较我,也同意他把我接回去。所以我......”文怡停了停,看了一 眼鸣华,每次提到这些,都会有种莫名的心酸,她知道,正是由于自己的虚荣和 绝情,辜负了善良的鸣华。“我跟他回了台湾,但没有直接去见他的父亲,他把 我安排在另一个住处安心养胎,我明白他一心希望我生个男孩,讨好他的父亲。 然而八个月以后,我生下了安妮,顿时间,他的希望破灭了,他根本就不正眼瞧 我们母女一眼,孩子刚满月,他就打发我带着女儿回纽西兰,要么留在台湾,从 此与他两不相干。也许这就是我得到的报应吧,自己种的苦果只有自己来尝。在 台湾我举目无亲,没有办法,只有回到奥克兰。回来以后,我很想你,总是回忆 以前我们在一起的时光,虽然过的并不富裕,也挺辛苦,但那却是最快乐的。然 而,那时候我却不懂得珍惜......我终于明白,一个女人,如果首先想到的是怎 样依靠男人,想着如何从男人身上得到实惠,那她总有一天会被男人抛弃。一个 人带着女儿,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和不便。我在一个技术学校报了一个Child Care的课程,白天上课的时间把女儿送到学校的幼稚园。周末在一家中餐连锁店 打工,虽然辛苦,但可以维持和孩子的生活。哦,其实你也都知道了吧,这些我 在网上都已经告诉你了。现在我已经找到了一份正式的工作,在离家不远的一个 Child Care Centre做保育员......”鸣华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听着她的倾诉, 他的心又一次悸动起来。他感到自己又看到了希望,这一次他绝不放手。

  两个小时过去了,文怡看看表,她说她把安妮丢在了隔壁邻居家代为照看, 应该回去接她了。鸣华听到安妮的名字,忍不住提出要去看看他的女儿。见到安 妮的时候,已近10点,小姑娘已经睡着了。邻居是个南京来的国际留学生,很喜 欢安妮,经常帮着照顾,虽然有点晚了,她似乎也并不在意。鸣华抱着安妮回到 文怡的家,看着怀里这个轻轻的小Baby,一定在做美梦吧,不然怎么睡着了还甜 甜地笑,长长的眼睫毛一眨一眨,似乎又根本没有睡着,跟人闹着玩呢。真是小 可人儿,鸣华想,他的眼睛一定非常地漂亮吧,或许非常像自己。鸣华真想就这 么抱着她,一直抱着。文怡静静地跟在鸣华后面,直到鸣华把安妮放在床上,她 才跟着他出来。站在这个陌生的房子里,鸣华竟然有种家的感觉,他明白这一定 是文怡和安妮给了他这样的感觉。好幸福的感觉,让他有点陶醉了。“文怡”他 叫住了她。“嫁给我好吗?”今天一直说话甚少的他语出惊人。文怡显然是被吓 到了。“鸣华......”“我是认真的,文怡,你,我,还有安妮,让我们生活在 一起吧。”“可是鸣华,我。。。我对不起你啊......我......我......”文怡 哽咽了,她懊悔地说不下去,”“别说了,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鸣华捂住她的 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他轻轻地拥她入怀,然后紧紧地抱住她,希望他并不强 壮的胸怀也可以带给她一丝温暖和安慰。“文怡,都过去了,我只让你知道,我 爱你。”听到他这样的表白,文怡再也抑制不住内心苦闷,多年来的复杂情感交 织在一起,在这一刻终于在心爱的人的怀抱宣泄出来,文怡痛苦失声。鸣华没有 再说什么,此时无声胜有声。夜在继续,爱在燃烧,一切将升华为永恒。

  以后的周末,鸣华总爱带着文怡还有安妮去鸭子湖,安妮很爱跟孩子们一块 儿在游乐场里荡秋千,骑木马。鸣华和文怡就牵着手坐在旁边的木凳上看着她, 享受着这幸福的时光。他们计划着冬天的时候带着安妮再去阿庐佩河玩一趟。

  雪域情缘,网路奇遇,爱情往往就是那么不可思议,谁说人生一定平平淡淡 ?

文章:“回来吧,我的爱”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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