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到欧洲留学,在纽约市上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人脉旺盛。
在法国的时候,中国大陆学生成立的联谊组织大多是同乡会,以亲情作纽带,聚会时也都以娱乐为主。而在纽约,中国大陆华人虽然也有以省市为基础的同乡会和同学会,但活动更多的是那些专业协会。如,美东科技协会是以理工学生为主成立的,许多人都是工程师或未来的工程师;全美金融协会聚集了大部分在金融界工作的青年才俊,这些人中已经有不少开始回国创业,他们常在曼哈顿的中餐馆里举行规模不等的会议,请国内的企业家、政府官员等成功人士现场讲演,大家边吃边听,人多的时候可能有五六桌,好几十人,每个人花30多美金付自己的饭费。讲演者往往只顾讲演,囫囵吞枣地吃饭,也没有讲课费,这在那里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而不像国内的名家讲座,出场费动辄几千甚至上万。
纽约还有律师协会,是一些年轻的、在美国法学院学习的中国学生组织的,甚至有电子版的杂志,正式的编辑和编委。我参加过他们的讨论会,常常是在某个人的家里,一个20多平米的厅,挤了30多人,许多人席地而坐,但是都劲头十足,讲演者和提问者之间自始至终是互动的。
2000年才成立的北美华人投资协会,活动一度频繁,曾经请过在纽约的各路精英举行过大型讲座,从基金公司的管理者到创业人士,演讲题目从股票分析到中国形势的预测,相当广泛,而不少人在做演示的时候都有投影文件,一点不亚于国内那些大型金融机构花大钱开的大型会议。
留学生联谊,这在海外游子心目中是一个难以忘怀的节目。而在纽约这样的城市,联谊不仅是叙旧,还是一个扩大视野、向前辈学习并思考自己未来的机会,而这是从任何大学的书本上都学不到的。
适应社会的难题
若干年前,出国留学是人们羡慕的,但现在已经成为平常事。
多年前,出国留学的学生是学校里的优秀分子,他们通过了重重考试,经过了重重选拔,到了国外又要打工挣钱,自己养活自己。那些人都会很快适应新的环境。
过去出国留学的学生大都是穷孩子,在国外过着清贫的生活,辛苦打工培养了他们勤奋劳动的习惯。现在出国的学生,虽然一部分也是具有这样的家庭背景和素质的青年,但相当一部分都是因父母有钱才出去的。因为父母有钱,他们无需在外面工作,更要命的是,一旦脱离了父母的庇护,又不需要工作,那么他们释放出来的热情往往会化为一些荒唐的举动。我有个亲戚在加拿大东部的圣约翰小城,他告诉我,他们那儿有个来自中国大陆的男孩,用父母的钱买了当地惟一的一辆宝马跑车,因飚车超速,一天里竟被警察抓住三次,被当地报纸大曝光。
所以,现在国内一些用人单位会用异样的眼光来看回国的留学生,因为他们搞不清这些人究竟是因为有钱出国,还是因为成绩好出国?
以前在国外工作过的人回国后让人羡慕,现在则常被人挑毛病,认为你食洋不化,我本人就被朋友几次告诫:“你在国外呆得太久了,国内的事你还不太了解。”这是善意的劝解,也是一种批评。我感到有些不舒服,因为他完全抹杀了我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又在北京混了多年的事实。可这就是现实,无论你在国内是何种背景,只要长期出国,回来后就会被人另眼相看。
我有一个从纽约回来的朋友,这方面做得就很好。回国后他在上海的一家基金公司工作,开始时做中层管理人员,和同事谈话的时候,他特别注意不往外蹦英文单词,避免像那些在外企工作的年轻人一样,动不动就“秀”一下自己的英语。这个朋友甚至很少提在国外的经历,以便尽快和同事打成一片。果然,他关系处理得融洽,并很快升为副总。
如果留学回来后遭到排斥,那出国又有什么意义呢?
不要以为出国就有天然的优势,就如同不要以为上了好学校就高人一等了一样。
实际上,学校的差距可能只是在招聘时能决定些取舍,一旦走上工作岗位,就要全凭自己的工作能力和应付各种关系的本领。我的一个同学多年前从北大分回哈尔滨,在省委工作。虽然他在省委是学历最高的,但很长时间难以融入同事的圈子,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地来自北京大学,同事大部分毕业于黑龙江大学和哈尔滨师范大学。当同事们兴致勃勃地讲一场在黑大的足球赛时,他连嘴都插不上。尽管他是地道的哈尔滨人,只不过在北京求学了四年,但已经被同事们划入外来人的范畴。后来他终于被任命为很高的职务,但这也是他很多年夹着尾巴做人、努力工作又搞好各方面关系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