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Michigan才有四位同胞开着Nissan Altima去赏枫叶时车子失控在I-41公路撞树导致1死3伤,4人均是美国西北大学法学院的中国留学生,9日乘车在41号公路向南行驶时,汽车失控撞树,导致后座乘客当场死亡。车上的重伤乘客目前正在马凯特综合医院接受治疗,两名轻伤者在接受治疗后已经出院。
不幸事件才过了四五天,今天早上Michigan又有5位密西根大学(University of Michigan)的中国学生开着Subaru在I75公路撞树,2死3重伤。新闻里说两位学生的遗体解剖结果明天就出来,好惨!不知他们的父母怎么面对突如其来的噩耗?!
更诡异的是,其中一位亡者的朋友,在事故前一天曾百般阻挠此次行程,无果,并写下下文:
我一直劝她,不要去,不要去,去了你会死的,她还是去了,我说那你千万千万小心吧,却还是死了,仿佛眼睁睁看着一个人从自己的手中脱开摔下悬崖,生命就是这么一场戏,浑身上下颤抖了整整一个晚上,真正的死亡从来没有离得那么近过。
稍微缓过神一点,这个事情过几天国内媒体应该会报道
上周末已经有一车中国学生在去北密的路上车祸,一死一重两轻(可查昨天新闻)。这个周末又是一起,两死三重。两个死者和其中一个伤者前一天晚上还坐在我的车里,是我开车送他们回的家。
死者之一是当时的司机。一个女孩,新生。上周二我带她去考的驾照。她自称国内驾车经验丰富,但我坐在她车上短短十分钟,就说她考不过,并且笑称我带去考驾照的,从来没人第一次过。那时候,她在美国一共开过一小时的车,从来没有上过高速。然而,她考过了。
那天晚上她说周末要去北密,看秋天的红叶。这也算是我们这里一个传统的旅游项目吧。我说你跟谁去,她说她带一群新生。我说你在开玩笑,那是8小时的车程。
周四晚上她说她已经安排好了,带了十多个人,租了两辆车。这十多个人中一共只有4人有驾照,其中3人是新手,而且行程很紧。我说你不要去了。你这次去,50%的可能性不会enjoy, 5%的可能性你们会出车祸,0.5%的可能性你会把命丢掉。她说她没有理由不去,因为是她是组织者。我说那又如何?难道这次旅行的价值或者你的所谓承诺就大于你1/200的生命价值吗?她说是的。我说如果我是你父母我绝不会让你去,如果我是你bf我绝不会让你去。但现在我没有理由强行阻止你。但我现在里外不是人。如果你平安回来,我这么多都是废话;如果你死在那里了,所有的人都会骂死我为什么不把你骗到家来锁在房里。现在我要跟你说的,只是千万当心:“高速上开在右道;一分一毫都不能超速;除非遇到集装箱,否则不要去超车;明天去租车公司补一个全险;关照车里每一个人时时刻刻都要系安全带。”这些话我祥林嫂一般说了不下五遍。唯独忘了提开车不能打手机。因为那天考驾照的路上她手机响过企图接,被我一言不发的扣下。
星期五她去我家旁边的mall购物,晚上又要去附近提车,于是来我家蹭饭。席间她接到电话说租的车出了茬子,座位不够,可能要有两个人不能去。于是我又开始怂恿她,说,昨天你找不到理由不去,今天这个理由总是充分了吧。她说早知道那么多事她就不去了,但她是组织者,她是司机,她现在不得不去。于是我又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说那几句话。
饭后我曾想跟她拍一张合影。因为我们刚认识没多久,也没有过合影。但这个奇怪的念头就一闪而过了。饭后她急匆匆的催我出门,去我家附近接她另两个同学,从他们一同回她家。车上我担心她忘记,还特地在关照那两个同学,一定不要超速,一定要系安全带。期间那个男生,就是另一个死者,说他考出了驾照,开过一次高速,但不知道美国高速限速是多少。我说,这太恐怖了,你们这样明天就要开8小时的高速,你去随便哪个bbs发个贴说说,看看回帖的人里头有多少人会说你们这是去送死。
这就是我见他们的最后一面。后来她给我发了个短信问我“有没有安全到家”。我读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而那时,她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两个多小时。
昨晚知道的消息,浑身不住的颤抖。后来裹了厚厚的被子,胃仍然在体内痉挛。第一次感觉到独居的恐惧。晚上只睡了不到六小时,当中醒过很久。突然开始不住的咳嗽,带着血腥。同学问起我跟她的对话,我说我电脑里还有大段大段的聊天记录,但是,不敢打开。
早上听说,事故现场,她手边有一个手机。
Social psychology中有一个很玄乎的理论,叫terror management theory. 说的是当人被prime死亡这个概念的时候,许多许多日常的看似完全不相关的attitude和judgment都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改变。我从前上课的时候曾经很不相信,认为这至多是某一种已知的情感、情绪的反应。而就在昨晚,我突然信了,彻底的信了。我其实没有多么伤心,或者后悔,甚至害怕。我体验到的完全是在另一个完全完全不同的维度上的感觉——当死亡的概念是那么的鲜活的时候,人的无助,如同悬在空中。
打开校内,发现有人送了她一个陀螺,说,“当陀螺转完了的时候,你就可以回来了吧?”